小椅子

生贺，明天写完，不想取名字了

       周泽楷做完早课，从蒲团上爬起来，因为跪太久还踉跄了两步，出去看了看，哪儿没见着师傅，估计还在睡懒觉，于是对神像拜了又拜，希望各位天尊能原谅师傅的罪过。

       然后生火烧水，淘米下锅，撑在下巴坐在院子里的小杌子上等粥煮好。

       道观里只有他和师傅两个人，从他记事起就住在这山上，周泽楷拔着指头算了又算，他今年十二，上山已经有五年零七个月了。

       这也不是什么有名的道观，地方又偏僻，一年到头没多少人来，每个月只有山下的村民送米粮上来，师傅没钱的时候还画点平安符给他们。

       周泽楷等得饿了，回屋找了个果子，边走边啃，路过师傅那屋的时候，偷偷往里看了看，果然还没起。

       他闻着米香往厨房走，一拐进小院子就看见有个影子闪过，锅盖已经掀开，勺子里还剩了一些没喝完的粥。
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 到底是年纪小，好奇心重，周泽楷往空荡荡的院子里喊了一声：“还在吗？”

       没有应答。

       他往粥里撒了一把红枣，盖好锅盖继续熬，站在小凳子上切了点新鲜的嫩青菜，下锅炒熟了，盛在白净的盘子里，还从瓦罐里倒了点腌好的萝卜干，香香咸咸的。粥也熬得醇香浓稠，软烂的白米间还有鲜亮的红枣。又是小菜又是粥，都放在院里的石桌上。

       周泽楷坐在桌边，自顾自地说：“好香啊。”

       早晨还有些微凉，风里不知道沾上了什么植物的味道，有股清香，周泽楷闻不出来是什么，却能看见墙头突然冒出来的小孩儿：“你要分给我吃吗？”

       白白胖胖的小娃娃，穿着小褂子，却没穿鞋，矮矮的一截，也不知道怎么爬得上墙的，周泽楷刚点头他就跳了下来，蹦蹦跳跳地往桌边走，还故作成熟，对周泽楷拱拱手：“那就谢谢你啦！”

       周泽楷常年住在山里，每天就只对着他师傅，难得遇上旁人，还是个年纪比他还小的，不由生出一股责任感，他比人家大，可要好好照顾他。他把小娃娃抱起来放在板凳上，给他盛粥夹菜，殷切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。
     
       没想到这小娃娃还真能吃，那么一大锅粥，自己就喝了两碗，剩下的全进了他的肚子，可肚皮还不见鼓，还好师傅最近辟谷，用不着给他留吃的。

       小孩儿吃完抹抹嘴，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个果子：“这个给你。”

       周泽楷笑着收下后，小娃娃坐在石凳上一边晃着白嫩的脚丫子一边看他收拾碗筷。周泽楷把人家从一个石凳抱到另一个石凳上，把地上的果核都扫干净了，才想起来问他：“你不回家？”

       “我才刚出来，不想回去。”小娃娃瞄准了方向一扑，直接扑在周泽楷背上，“我跟你玩好不好啊？”

       周泽楷赶紧把人搂住了，想了想今天有什么安排，除了做功课也就是给花浇浇水，师傅平日不太管他，都在自己房间里呆着。他点点头，把小娃娃往上托了托：“好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 他把人背回了房间，给他擦了脚，还找了双自己穿不下的鞋，可还是嫌大，空着一半，走起路拖拖拉拉，于是索性把人丢在床上，要下来就叫他抱，省得走路了。

       周泽楷伏在桌边抄写经书，还能听见身后床上小娃娃跳来跳去，木床被折腾得咯吱咯吱响，后来悉悉窣窣不知道在干什么，最后就都没什么动静了。

       回头一看，睡着了，露着半张红扑扑的脸，欢快地打了一阵小呼噜，然后就只剩均匀的呼吸声了。
   
       真真是入了秋，阳光都懒散得没有温度，周泽楷起身小心翼翼地关上了窗，把风和落叶都关在了外面。

       只有一屋子形容不上来的清香，带着点酸涩，可在这酸涩里，又叫人轻易地想到甜蜜。

       周泽楷不敢再分心，专注地抄写经书，也不知过了多久，听见有声音自耳后响起：“你还没写完啊？”

       他盘算着晚些时候再费半个时辰就能做完功课，于是放下笔，起身去给那小孩儿穿衣服。他只穿了小褂子，可现在已经不是夏日了。

       衣服当然也是他更小的时候穿的，没像鞋子那样嫌大，还很合身，旧是旧了点，可干净舒服。

       小孩儿没骨头似的靠着他，还很有气势地指出错误：“鞋子穿反了。”

       周泽楷自己还是个半大孩子，哪儿这么照顾过别人，忙上忙下地伺候，又是梳头发又是穿衣服，竟然也不嫌烦，真是山上呆久了修身养性了。

       终于忙活完了，小孩儿问他：“你想跟我玩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 瞧瞧，问得好像他才是年长的做主的那个，周泽楷觉得他有意思，认真地想了想，说：“教你写字吧？”

       小孩儿仰着白嫩的脸，皱起小眉毛，有些不情愿：“那好吧。”

       周泽楷就把那些经文都收好搁在一边，铺开纸，提笔在洁白的纸面上写下一个“你”字，念给他听，这是你。

       小孩儿反驳：“可是叶修明明有两个字，你这里只有一个，这不是我。”

       周泽楷“哦”了一声，原来你叫叶修啊。

       学习写字也不是容易事儿，白纸上涂得乱七八糟。小孩儿好像对画画更感兴趣，对着周泽楷的脸在纸上作画，画得不像又涂黑，正儿八经的字没学几个，黑鸦鸦的色块倒是涂了不少。

       巳时过半，周泽楷念着师傅该起了，怕叶修被发现，想让他先离开道观。

       叶修不乐意：“你赶我走！”

       周泽楷没哄过小孩儿，又不善言词，抱着人原地转圈，上上下下像飞起来一样，举得手酸，叶修才又笑出来，还说明天也要来找他。

       他把人送到厨房外的小院子，给他装了满兜的果干，眼见着叶修又要跳上墙头，实在忍不住了，又叫住了他，犹犹豫豫地不知道怎么开口。

       叶修还不及他胸口高，仰着脸看他，脸上还沾了点墨水。

       周泽楷很紧张，磕磕绊绊地问出了口：“你，你是，什么，妖怪啊？”

tbc
这文后面可黄暴了我都不敢写，有奖竞猜老叶是什么妖怪